趙長鵬:加密貨幣王者
作者 ETHAN LOU;編譯 馮志强
按語:這篇經本人編譯的英語原文刊載在加拿大第一雜志,Maclean’s的10月期。文中的第一人稱是原文作者,Ethan Lou。向Maclean’s和Ethan Lou 致謝。
加密貨幣企業家趙長鵬在 2022 年初被評為加拿大首富,淨資產為 1250 億美元。但隨著他的帝國不斷壯大,他的麻煩也隨之而來。然後發生了崩潰。
我第一次與趙長鵬交談時,他正在解釋中國武術的複雜性。那是 2021 年 3 月,在一次 Clubhouse 群聊中,我聽他講“初入門的武術學生開打前縂會有一套預設打法,”對於趙長鵬來說,這種想法實在是太死板了。 “只要對手是靈活機動的,”他說,“預設的套路終歸派不上用處。”這一位溫哥華億萬富翁,世界上最大的加密貨幣買賣平台, 幣安(Binance)的首席執行官,也是散打錦標賽的粉絲。
富有而成功的男人都喜歡將一切事情都拿到商場來作對比。趙長鵬先生對那些剛入行的功夫小弟講授他的商場對策。這是一種對立的策略,就是一種決策並執行的策略。
從 2017 年創業到現在,這種策略一直是幣安運營模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種方法已被證明是有利可圖的:去年,該交易平臺擁有 8000 萬用戶,處理了近 34.2 萬億美元的交易。今年 1 月,彭博首次將趙長鵬列入其億萬富翁英雄榜,估計淨資產為 960 億美元。
如同歷史上的斯巴達人,驍勇果敢,但是在現實中卻錢囊扁平,趙長鵬的表現讓布隆伯格算法發生動搖,然而卻不得不驚嘆這個計算結果。趙長鵬是加拿大最富有的人:比傳說中的湯姆森家族更富有,幾乎與臉書的馬克扎克伯格互稱伯仲。對於很多小國家來説,他堪稱富可敵國,簡直是惡夢。他是只有很少加拿大人聽說過的那種超富有的人。
然而,在加密貨幣世界中,命運可能轉瞬即逝。當趙長鵬和我在 7 月份再次交談時,比特幣這個更廣泛行業的事實上的指數已經下跌了近三分之二,跌至 20,000 美元的低點,標著所謂的加密貨幣的冬天來臨。趙長鵬的淨資產也下跌了——據報導下降了 850 億美元。雖然他的公司沒有受到席捲全球的裁員和破產的影響,但它的商業行為卻受到了審查。
據報導,幣安,Binance 以及許多美國加密貨幣交易所正在接受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 (SEC) 的調查,並且還與世界各地的政府發生了衝突,包括加拿大在內。幣安堅稱自己經營著一家乾淨的公司。但是,對於幣安和趙長鵬——一個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從默默無聞到難以捉摸的億萬富翁的這件事來說——成功越大,麻煩就越大。
趙長鵬本人,戴著眼鏡,身材修長。1977 年,他在中國出生於上海毗鄰的江蘇省。毛澤東逝世後,文化大革命結束,國家陷入貧困和飢荒的泥潭。日常生活中,民衆常常因爲看穿意識形態裡擺弄的種種罪惡而鋃鐺入獄。
趙長鵬的父親,趙盛凱是大學教師,被標簽為沾染資產階級思想的知識分子,而流放到農村。 1984年,趙盛凱離開中國赴加拿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博士學位; 1989 年,天安門廣場發生抗議活動。那年,他的家人在溫哥華與他團圓。趙長鵬說,他12歲來到加拿大後,第一次喝到了鮮奶,這在中國十分少見的。在他十幾歲的時候,這位未來的億萬富翁從事了各種兼職工作——雪佛龍加油站、麥當勞快餐店和排球比賽的裁判。
數學高手和程序員的趙盛凱,他的父親在一台售價 7,000 美元的 286 DOS 計算機上長袖善舞,那臺機器相當於今天的市值 14,000 美元。他父親把玩那項當時最先進的技術,給他的兒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趙長鵬很快在高中就讀了編程課程,後來在麥吉爾大學主修計算機科學,他的父親曾是那裡的訪問學者。趙長鵬的軌跡在 2000 年代初開始具體化。畢業後,他在東京證券交易所的分包商那裡實習,並為 Bloomberg Tradebook 開發交易軟件。
隨著趙長鵬的成熟,中國也在成熟,在他們全家人離開後的幾年裡,中國迎來了經濟改革。 2005年,趙長鵬與其他“海龜”——在海外接受教育的華裔——一起回游,投入繁華的祖國。 “有幾個人說,‘讓我們在上海創業吧,’ ”趙長鵬說。 “於是,我就去了。” 趙長鵬創立了 Fusion Systems,這是一家 IT 和商業諮詢公司,其客戶包括高盛和瑞士信貸。
趙長鵬不屬於任何老派的政治光譜,儘管他確實在一條新的斷層線上與一方保持一致:“任何地方”對抗“某些地方”。這些術語最初是為英國退出歐盟辯論的對立面創造的,捕捉了流動的全球主義者與那些植根於特定地方身份的人之間的衝突。 “我絕對是一個 Anywhere 人,”趙長鵬說。 “邊界只是一些人編造的概念性東西。”
比特幣非常適合一個認為自己超越傳統國界的人。由一個名為 Satoshi Nakamoto 的未知實體於 2009 年創建,該貨幣可以在沒有金融中介參與的情況下在用戶之間轉移。比特幣社區開玩笑地稱其為“神奇的互聯網貨幣”,因為其底層區塊鏈技術可以像發送即時消息一樣輕鬆地促進交易。 “我們所處的世界地理限制要小得多,”趙長鵬說。 “區塊鏈也沒有邊界的概念,對吧?”
趙長鵬在與朋友玩撲克遊戲時第一次了解了加密貨幣。據一位向他解釋這個概念的金融專業人士說,趙長鵬的興趣不僅僅是單純的好奇。 “他採取了行動,你知道嗎?”他的朋友說。這位朋友要求保持匿名。
“早在 2013 年,他就開始認真研究並開始在該領域尋找機會。”到那時,比特幣和更廣泛的加密貨幣世界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價值十億美元的產業,其中大部分集中在中國蓬勃發展的科技之都上海。趙長鵬參加了加密貨幣會議,並在 Blockchain.com 和 Okcoin 等新興公司找到了工作。他賣掉了他在上海的公寓,並以每單位 600 美元的價格投入了大約 100 萬美元購買比特幣。即使在上海的房產價值翻了一番,加密貨幣下跌了一半——在他第一個冬天裡,趙長鵬仍然堅持了自己的信念。
2017年,他在香港創立了自己的交流平台。它的名字 Binance 是兩個英語詞的組合:“二進制”binary,如計算機代碼中的 1 和 0,和“金融”finance。與許多其他加密貨幣業務一樣,它的功能類似於證券交易所,匹配買賣雙方並從每筆交易中分一杯羹。正如幣安早期的座右銘“交換這個世界”,Exchange the World所暗示的那樣,趙長鵬似乎有一個更宏大的願景。
當比特幣被發明時,自然而然地,並沒有針對它的具體法律。當局不確定是否或如何應用現有的金融法規。沒有人說你不能圍繞神奇的互聯網貨幣建立一個平台,甚至不能製造和銷售你自己的硬幣。在加密貨幣企業家的眼中,他們可以自由地建立一個沒有通常制度限制的新世界。 “在我生活過的大多數地方,我的世界觀一直是:如果沒有法律禁止,那就是合法的,”趙長鵬說。幣安的成立恰逢其時:2017 年,比特幣飆升 20 倍至每單位 20,000 美元。 幣安,Binance 出售了自己的代幣 BNB,為其發行籌集資金,並成為所有可以想像到的加密貨幣的首選市場。
但很快,本就欣然歡迎趙長鵬回來的中國變得更加規避風險。該國嚴厲打擊,禁止一些加密貨幣籌款並關閉國內交易所。儘管香港只是名義上的一個獨立司法管轄區,幣安仍然在那裡為內地客戶提供服務。趙長鵬對風向似乎異常敏感,他計劃到隔壁的日本繼續開展業務。
憑藉其上市的代幣數量——以及當時阻礙其中國競爭對手的障礙——幣安,Binance 的受歡迎程度出現了壓倒性的增長。推出半年後,該平台不得不暫停創建新賬戶,更新其基礎設施以適應流量的湧入。現有的幣安賬戶在網上以高價出售。 2018 年 1 月,60 億美元一天的交易量。下個月,以富豪榜著稱的福布斯將趙長鵬加冕為封面明星。然而,中國並不是唯一的試圖為該領域帶來秩序的國家,趙長鵬和幣安很快就在日本受到了過熱的歡迎。這種關店、開店、再關店的模式在馬耳他和新加坡等地重演多次。
“以前沒有監管,現在有——它一直在進行中,”趙長鵬說。 “當這種情況發生時,你只需要遵守。當你覺得這太嚴格了,沒有生意可做的時候,你就離開。”
由四處徘徊的CEO領導的幣安不斷在世界各地徘徊,尋找安身之地,在加密貨幣界冠以綽號“CZ”而聞名,成為其身份的核心。早在 2019 年,該公司就聲稱沒有總部。世界各地有各種各樣的幣安實體——開曼群島的幣安控股有限公司,英屬維爾京群島的幣安資本管理公司——它們各自的職能對外部觀察者來說是個謎。這個不受約束的框架很方便。它將幣安展示為一家現代公司,員工遍布全球;它符合加密貨幣的無邊界性質;在趙長鵬的批評者眼裡,這讓幣安更難追究責任。 2020 年,福布斯的一篇文章報導了一份被洩露的受太極拳路啟發而製作的戰略文件,據稱是為幣安,Binance量身定製的策略咨詢文件,旨在通過使用各種實體的複雜誘餌和轉換過程來挫敗美國的監管。 (在一份聲明中,幣安,Binance 的一位代表稱該文章的內容“虛假且具有誤導性”,並否認所謂的第三方文件是為現任或前任幣安,Binance 員工所製作或由其製作的。)
隨著公司的發展,它成為買賣、借入和借出硬幣以及執行特別高風險交易的場所。與許多其他行業一樣,幣安的收入在大流行之後有所增長。政府的刺激措施迎來了新的投資熱情,交易所的交易量超過了驚人的 1000 億美元。今年早些時候,幣安承諾在兩筆極其昂貴的交易中投入數億美元,這表明其雄心勃勃,儘管它們最終分崩離析:參與埃隆·馬斯克 (Elon Musk) 收購 Twitter 的競標,並分別獲得福布斯 (Forbes) 的股份。這涵蓋了 幣安,Binance 所謂的以太極拳風格繞過法規的策略。
趙長鵬 - 仍然不是家喻戶曉的名字 - 看到他的淨資產進入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領域,達到了 960 億美元。該金額包括他在幣安的股份,但不包括他未公開的個人加密貨幣資產。換句話說,他的價值可能要高得多。
當時,許多人在加密貨幣世界中變得異常富有,儘管還達不到趙長鵬的水平。在接近 2021 年底的高峰期,所有加密貨幣的價值激增至 3 萬億美元。幣安的競爭對手之一,總部位於新加坡的交易所 Crypto.com,斥資約 7 億美元將洛杉磯的斯台普斯中心用自己的名字重新命名。美國投資公司 Jefferies 的研究表明,35 歲以下的美國成年人正在使用他們新的加密貨幣利潤來購買藝術品、珠寶和其他奢侈品。
另一方面,趙長鵬沒有房子,甚至沒有汽車。對於一個公開拒絕固定地址概念的人來說,物質財富似乎是一種負擔——管它呢,正如他所指:“派對、船隻、香檳——所有這些東西。”當我問及趙長鵬在加密貨幣之外的生活時,他的一位理財朋友湊上來說,除了趙長鵬很高興觀看《壯志凌雲:特立獨行》電影這一愛好之外,其它一無所獲。對趙長鵬來說,沒有財富似乎是真正的財富。
近幾個月來,隨著政府提高借貸成本以應對通脹,各種投資都面臨下滑。比特幣自由落體般下跌。加密貨幣公司從在超級碗賽場登廣告和簽名人代言上花費數百萬美元,到在裁員浪潮中取消工作機會,一路順風車。但是,趙長鵬並沒有退縮。他之前已經度過了冬天。 “這並不驚訝,”趙長鵬說。 “而且當你不覺得驚訝時,你就會準備得稍微好一些。”
一個充滿財富和潛機而又難以監管的年青行業最初吸引了喜歡冒險的人,但加密貨幣的波動性卻有一種方式使得他們感受到某種未雨綢繆的警覺。面對他所謂的無戰略戰略,趙長鵬曾在繁榮時期指示幣安的團隊保持十年的運營儲備價值,這一數字在 10 位數左右。這個未雨綢繆的基金讓幣安比許多競爭對手更能抵禦今年春天的低迷;事實上,該公司花費了不計其數的資金來救助一些陷入困境的同行。
然而,趙長鵬的個人淨資產受到了對某些人來說難以理解的打擊,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他的個人淨資產跌至約 110 億美元,損失了 850 億美元。由於趙長鵬的數十億美元主要歸功於他在幣安的大量股份,因此他的日常生活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 5 月中旬,在幣安對 Terraform Labs 命運多舛的 Luna 代幣的投資從 16 億美元跌至不足 3,000 美元後,趙長鵬在推特上開玩笑說:“又窮了。”
不過,幣安正在面臨同監管部門的衝突日益嚴峻。在加密貨幣領域,幣安普遍享有良好的聲譽。在 2019 年黑客從平台上吸走資金後,它償還了用戶的損失。 (相比之下,加拿大交易所 QuadrigaCX 於 2019 年倒閉後,客戶損失了超過 2 億美元的加密貨幣資產。據報導,其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 Gerald Cotten 已逝。據稱只有他一人掌握了密碼。)
幣安的大部分問題都是常規的、繁文縟節的問題,很容易被收費昂貴的律師擋在門外。但是,最近,衝突一直在升級。在安大略省證券委員會指示加密交易平台在 2021 年 6 月之前登記文書工作後,幣安離開了該省。今年 4 月,荷蘭央行在不到一年前向該公司發出公開警告後,因未能註冊而對幣安處以 330 萬歐元的罰款。據報導,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查人員正在審查幣安在 2017 年的首次代幣發行是否相當於出售一種本應在該機構註冊的證券。路透社 6 月的一項調查稱,幣安在 2017 年至 2021 年期間處理了至少 23.5 億美元的交易,這些交易源於黑客攻擊、投資欺詐和非法藥物銷售。(幣安的一位代表表示,路透社的報告使用過時的信息來建立虛假敘述,並且該公司擁有一些金融科技行業最嚴格的反洗錢政策。)
去年 5 月,彭博社報導稱,美國司法部和美國國稅局已對幣安是否作為逃稅和洗錢的渠道展開調查。有人猜測,由於可能被捕,趙長鵬一直在迴避美國——他認為這對我來說是“胡說八道”。 “谷歌、臉書——他們仍在與監管機構就數據、隱私問題等不同的事情進行合作,”他說。 “這很正常。”據報導,在美國目前存在的 40 多家加密貨幣交易所中,每家交易所都處於不同的調查階段。
在與幣安, Binance 相當相似的案例中,加密貨幣公司 Block.one 與 美國証交會,SEC 發生了衝突。它在 2017 年至 2018 年期間通過出售自己的代幣 EOS 籌集資金。儘管銷售額達到 40 億美元,但 Block.one 最終在和解中僅支付了 2400 萬美元——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有不當行為。當我問趙長鵬,他是否看到 幣安,Binance 的類似結果時,他拒絕發表評論,儘管他確實對 Block.one 相對較小的罰款嗤之以鼻。 “我想這是件好事,”他說。
雖然幣安一開始沒有計劃書,沒有總部,沒有國界,但趙長鵬現在似乎明白有些力量是你無法規避的,只能忍受。當我們在七月談話時,他一直在巴黎逗留。 幣安,Binance 的團隊正在與來自歐洲和亞洲的官員會面。 “今天,監管機構正在關注中心化交易所,”他說。 “一旦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就會出現去中心化金融。我們將為 NFT 做些什麼?然後是元節。即使您查看銀行法規,仍然會引入新規則。”歸根結底,對他來說,改變自己比改變機構更容易。 CZ 一直在將他的黑色幣安 T 卹換成西裝,抽下袖管遮住前臂上的幣安徽標紋身,並常常在四季酒店中喝 14 美元的橙汁。
2021 年底,幣安,Binance 在卡爾加里設立辦事處,目標是招聘多達 75 人。趙長鵬最近還聘請了 Lawrence Truong 擔任幣安加拿大業務的新副總裁兼總經理。 Truong 此前曾在道明銀行和阿爾伯達證券委員會任職,並被任命為陷入困境的多倫多交易所 Coinsquare 擔任前首席監察官。 “他 100% 堅信幣安,Binance 將在每個司法管轄區獲得許可,”Truong 談到趙長鵬時說,“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在法國、意大利、瑞典和立陶宛獲得了該公司的許可。”趙長鵬還獲得了迪拜的居留卡,這是他決定購買公寓和小型貨車的“地方”。至於他為幣安設立總部的計劃,趙長鵬說這將很快發生。
有人問加密貨幣是否因最近的崩盤而死,或者它是否會變得不那麼反复無常。對於習慣了冬天的趙長鵬來說,這些問題並不重要。 “我不在乎加密貨幣的價格是多少,”他說。 “互聯網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技術。區塊鏈是一種轉移價值的技術。”他相信,加密貨幣技術將像互聯網一樣改變我們的生活。當然,他告訴我他沒有喬布斯那麼聰明,但他也自發地與標誌性的蘋果聯合創始人進行了比較。
這或許是對幣安在加密貨幣世界中所佔據的利基市場的一種潛意識認可:在監管機構中並不受歡迎,但受到能夠容忍變化的粉絲的喜愛。到 8 月,也就是趙長鵬的淨資產下降近 90% 僅兩個月後,彭博社估計它的身家翻了一倍多,達到約 250 億美元。在加密貨幣業内中,唯一的可預測性似乎是幣安的缺席。 “處理很多不確定性需要某種性格,”趙長鵬說。
2021年下半年,趙盛凱在多倫多地區死於白血病。趙長鵬受困新冠疫情的限制,沒法返回加拿大參加葬禮。另外,他說形式對老趙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 “我父親是那種人,他說‘我死了,把骨灰撒在海裡’,’ ”趙長鵬說。他不是一個相信“行式主義”的人,一種著眼儀式和排場的觀念。“xingshizhuyi”, 這是我們談話中趙長鵬説出的唯一個國語詞。
2022年9月27日,多倫多,安大略